大院维修,他们心里真高兴
今年63岁的德吉拉姆在这里已经住了半个多世纪。关于“容扎”的来历,德吉拉姆并不确定,“听说是根据一个叫容扎的生意人的名字取的。”记者从相关材料得知,容扎大院是原西藏地方政府官员容察巴在拉萨的府邸。
德吉拉姆家住在容扎大院的三楼。在德吉拉姆的印象中,容扎大院在1999年曾经维修过一次,那时候她和丈夫搬到了亲戚家里。房子维修了整整15个月,那段时间里,德吉拉姆和老邻居们天天都要回来看看。“就是想看看维修后的样子。”
竣工的日子终于近了。那几天,德吉拉姆就坐在借住的亲戚家院子里,等着住建局的工作人员拿着房产证来通知他们搬家。通知下来后,德吉拉姆先和丈夫捧着准备好的水果、干果,来到容扎大院的房顶上,按照传统习俗,把这些寓意吉祥的果子撒在房梁上。“这预示着今后在这所房子里的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如今,老房子在维修后又经历了17年的岁月沧桑,陆陆续续又出现了一些问题,同样引起了相关部门的关注。德吉拉姆说,在之前的统计中,容扎大院被列入再次维修的名单中。“也许今年或者明年我们又要搬出去了。”暂时的别离并不会让德吉拉姆伤感。因为她知道,再搬回来,房子又会变得更舒适结实。
三年前当上容扎大院双联户组长的德吉拉姆是这个老院子里的第一位组长。这让她很是自豪。容扎大院里住了16户人家,包括10户老住户和6户外来租户。院子里空着的一间房被租出去当仓库了。平日里邻里之间有个什么事儿,大家都愿意找她解决,而德吉拉姆也乐得为院子里的人服务。
13岁就在拉萨市皮革厂看守菜园的德吉拉姆因为喜欢唱歌跳舞被选进厂里的文艺队,那时候她最拿手的节目是表演《洗衣歌》。后来她又在工厂的仓库里做过搬运工,还到工地上打过工。真正让她捞到“第一桶金”的工作是上世纪80年代,在大昭寺广场招揽游客拍照留念,老板提供相机,德吉拉姆和一位朋友一个负责拉客收钱,一个负责给人拍照。偶尔,她也会尝试着拍两张,结果发现“拍得不清楚,马马虎虎”。德吉拉姆还记得那时候给人拍一张照片收费两元,她一个月的工资有350多元,“在那会儿算是高收入呢。”
再后来,她就用拍照挣的钱和两位朋友合伙,在容扎大院的一楼开了间茶馆。老院子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茶馆开了四五年后,闲不住的德吉拉姆又在自家屋子的外间开了个棋牌室,每天下午3点到晚上9点为附近居民提供打麻将消遣的场所。这么些年的折腾,不光让德吉拉姆攒下了一些积蓄,原本就热心肠的她通过这些生意也增进了邻里之间的感情。
从大院里走出的拉巴卓玛
从小跟德吉拉姆长大的拉巴卓玛对外婆最佩服的地方就是,“人缘好,自来熟,什么人都可以跟她聊几句。”漂亮的女孩出落得亭亭玉立,“我年轻时就长得好看,她长得好看都是随我。”每当有人夸外孙女漂亮,德吉拉姆都会玩笑般补上这么一句,对外孙女的疼爱溢于言表。
生长在大院里的拉巴卓玛从来没有羡慕过那些住在单元楼里的小伙伴。“我没觉得有不方便的地方,在大院里的生活才是最快乐的。”拉巴卓玛说,大院生活最让她眷恋的就是人情味儿,老院子里,窄窄的巷子里,到处都有他们玩乐的痕迹,“根本不用约,小伙伴叫一声,我就出去了。”德吉拉姆接过话茬说道:“在单元楼里,防盗门一关,大家谁也不关心谁,在我们这里,不管谁家有事,邻里之间都会互相帮忙。”
从小没离开过大院,没离开过外公外婆的拉巴卓玛今年中考考上了重庆的内地西藏班,8月22号就要去报到了,年轻人的眼睛里满是对陌生世界的向往。德吉拉姆的丈夫阿旺群央在老家墨竹工卡成立了一家民族手工艺合作社,专门做藏纸,平时都是拉萨和墨竹工卡两头跑。德吉拉姆之前并没有想过和丈夫一起住到墨竹工卡,“我走了,这房子怎么办?外孙女谁来照顾?”现在,16岁的外孙女就要踏上求学路离开自己了,德吉拉姆虽然不舍,但也理解,“孩子长大了,就得独立。”
外孙女一走,经常在这房子里住的就只剩德吉拉姆一个人了,她依然舍不得抛下这老房子去和丈夫团聚。这套在她眼里是八廓街一带位置最好、采光最佳的房子,别人给多少钱她都不租,更不会卖。“怕租给外人不会像我们这么爱惜,再说他经常还会回拉萨的嘛。”德吉拉姆指指丈夫说道。
老两口没事时总爱爬到院子的楼顶,看看布达拉宫,看看大昭寺,再一个个辨认下附近的老院子,这是他们最舒服的享受。“我们这里风景最好了。”德吉拉姆望着对面正在维修的老院子,欣喜地说道,“等我们的房子修完后就是这个样子,还不错吧?”对于相关部门对老院子的维修保护,德吉拉姆和她的老邻居们非常支持,“我们这个是已经列入文物保护单位的老院子。”余晖映着大昭寺的金顶,也照着德吉拉姆憧憬的脸庞,她的话音在柔柔的晚风中铿锵落地,而这也是每一个大院居民的心声。(史卫静 卢明文)
